白描

[杰晋]重感冒

       傻白OO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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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志杰病了。

       香港的冬天虽然并不寒冷,但这几天正值冷锋过境,风干冷干冷的,赶巧志杰最近频繁出外勤,到了泰国猛然换个温暖潮热的环境就有点不适应。一下飞机被熏暖的风一吹,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,到了高晋家没一会儿就满头冷汗,头重脚轻。

       他糙惯了,觉得自己身体强壮睡一觉就好,于是只跟高晋说:“我有点累,先睡一会儿,一会儿叫我。”说完睡衣也没换,裹着被子倒头就蒙住,一觉就睡到了晚饭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泰佣来书房敲门,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,高晋摆摆手,起身去卧室叫志杰。

       卧室的欧式大床上,志杰严严实实裹着被子蜷着,像个大号的蚕蛹。高晋拍拍“蚕宝宝”的肩膀,说“吃饭了”。

       志杰没动。

       高晋看他不动,又推了推,重复了一遍:“起来吃晚饭!”被子里的志杰模糊地说了句什么,但还是没动,高晋皱起了眉头。

       他掀开志杰蒙头的被子,低头一看,志杰闭着眼睛,头发上额际上全是潮湿的汗意,两颊泛着潮红。

       这是病了?高晋俯下身伸手,避开汗多的地方,用食指中指的指背触碰志杰的眉心。指背下的麦色皮肤潮潮的,向高晋传递着一种不正常的湿热。

       发烧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高晋推推志杰,说:“志杰,醒一醒。”

       志杰的大脑陷在混沌之中,人虽然醒了,但思维并不很清晰。他隐约听到耳边有人叫他,是高晋的声音,但那个声音却好像离他很远,得婉转好几个光年才能传递到他的鼓膜中。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灌了热水泥一样,四肢躯干又热又沉重。

       他回应,跟高晋说“恩,我已经醒了”,但事实上他的嘴唇只是动了动,含混地发出了个音节……

       高晋打电话叫来了家庭医生。

       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泰国人,匆匆地来,给志杰检查身体量了体温。

       他跟高晋说,志杰不是病毒性感冒,是因为身体疲劳免疫力下降,气温变化造成的发热。一会儿打支针,按时吃药注意休息,饮食清淡,过两天也就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不过医生给志杰打针的时候他一直不配合,像个小孩一样扭着躲。高晋怕他影响医生下针,干脆把他摁住了。武力值对他俩而言一向没什么悬念,志杰状态好的时候尚且对高晋没辙,发热中力气小,高晋一只手就让志杰就动弹不了了。

       志杰被扎的时候,不情愿地带着鼻音含糊地哼哼,高晋俯身凑近听,原来嘴里嘟嘟囔囔说的是“阿晋放开…不要打针…”高晋顿时想笑:这是撒娇么?这么大的人了,那年被自己打到重伤都咬着牙不吭一声,居然会怕打针。可转念一想,又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——他这是前两年在戒毒所时打针打怕了。

       打完针志杰立刻又昏沉地睡了过去,医生离开的时候再次叮嘱病人的饮食要清淡,高晋吩咐佣人再做些少油少盐的饭菜,等一会儿志杰醒了吃。他自己一个人在餐厅,没吃几口就觉得没什么胃口了,回到卧室,坐在床一侧的单人沙发上,歪头看着床上的志杰也不知道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九点多的时候志杰醒了,迷迷瞪瞪睁开眼,觉得嗓子又干又痛渴得实在难受,把脑袋探出被窝想要水喝。

       天都黑了?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,他想。

       房内光线也很暗,只有沙发旁的落地台灯开着。高晋就坐在那一小片橙黄的灯光中看书,表情安静又放松,被暖暖的灯光一打,居然莫名被志杰看出了点温柔来。

       志杰忍不住笑了,现在的高晋让他想起两个人第一次碰面。那时候自己躺在潮湿的地上,全身疼痛,无力得像滩烂泥。有脚步声踏踏走近,视线里出现一双做工精良的手工皮鞋。他没力气抬头,但却能清楚感觉到居高临下的那股审视又轻蔑的眼神。

       那双鞋只在他的脸前停顿了一下,就毫不犹豫地从自己头上跨了过去。他听到这个人跟看守自己的人说了些什么,那把子嗓音,冷漠低沉,好听却又令人胆寒。等他再醒来,终于看到了那个嗓音的主人——正在造假档案的狱长,垂眉时格外寡情的脸,永远都把自己绷得紧紧的。那时候的自己肯定想不到,未来居然会有一天,这个人会在自己的身边,安静看着书等待自己睡醒……

       高晋察觉他醒了,把书一合放在一旁,起身拿起小几上的一杯水,递给志杰喝。

       他说:“起来吃点东西?”

       志杰没胃口,但还是点点头,推开被子坐起来,接过水大口大口喝下,干渴的喉咙终于得到拯救。等他喝完高晋自然而然地接过空杯,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,摸摸他额头,烧退了。

       高晋的细心让志杰有点感动,又有点不适应。他刚才模糊想起点打针时自己闹的笑话,忍不住老脸一红。他一向自诩强壮,床上虽然也时常会粘着高晋撒娇磋磨,但那是为了别的心思,他可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容易就生病,还被高晋看到怕打针,感觉怪丢脸的。

       他冲高晋傻笑,然后乖乖翻身下床。头还是有点晕,衣服下午湿透了又被暖干,贴着皮肤潮潮的不舒服。他扯扯领口,跟高晋请示:“我想洗澡。”

       高晋皱起眉头,想了想:“再等等吧,先吃东西。”转身去衣柜里拿了志杰的睡衣出来,让他换上。

       志杰坐在餐桌前,对桌上的菜却丝毫没胃口。老实讲,高晋家里泰佣烧的菜还是不错的,四菜一汤,菜色清淡,色香俱全,味道,自然也是不会错的。

       他肚子是空的,身上也没力气,可举着筷子却提不起来太大食欲。勉强吃了几口菜,就觉得饭菜的香味浓得有点犯恶,抬头,高晋坐在餐桌那头看着他吃,他又忍着扒了两口米饭,再想吃菜,就觉得食道被堵住,实在没法下咽了。再抬头,桌对面的高晋表情没变,但志杰知道他不高兴了。他朝高晋讪笑了一下,还是放下了筷子。高晋也没勉强他,叫来泰佣收拾,放志杰去客厅看电视了。

       志杰怕感冒传染,让高晋坐在对角的沙发,自己在另一边窝着。他也不嫌弃自己鼻音重,嗓子难受,一边跟高晋说前些日子工作上遇到的事,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两眼英语频道的亚洲新闻。

       两人异地交往,基本没什么柴米油盐的琐碎可聊,况且成年人的世界,细腻的小心思总是少的,聊天话题也总是围绕志杰警局那些同事居多。高晋完全不关心志杰那些工作伙伴,他只是挺爱看志杰说到开心处时眉飞色舞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别看高晋天然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,他其实挺没耐性,全部的那点耐心都只对“自己人”了。和志杰相处他倾听居多,感兴趣了也会回两句,不想听也不打断,偶尔回声“恩”,边听边做自己的事情,任对方聒噪权当背景音乐耳过无痕。志杰也不觉得生气——床上自己要再来一次的时候,高晋说“不行”“滚开”“下去”时,自己不也总无视?爱人相处间的那点情趣,冷暖自知。

       志杰烧退了,也吃了东西,到底还是难受,电视也看不认真。没一会儿工夫,高晋就看他脸色变差,还没等问,他就皱着脸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,直奔洗手间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刚才吃进去的那些东西一点没剩,连带着酸水吐得干干净净。完事,喘了几口粗气才慢慢站起来,按了冲水,闻着空气里的酸腐气皱皱鼻子。开水龙头狠狠地抹了几把脸,水也没擦干,一扭头,发现高晋在洗手间门口站着看他,志杰还滴着水的脸臭了。赶紧甩甩手上的水,推高晋出去,嘴上说:“干嘛在这站着,恶不恶心,脏着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高晋爱干净,志杰没少骂他死洁癖,可他看到高晋在外面看着,第一反应还是会不会被高晋嫌弃。

       高晋没什么表情,只是说他:“还是回床上躺着吧。”说完,扭头下楼了。

       志杰想,看吧,还是被嫌弃了。

       志杰回床上窝着,抱着被子感叹:要不说呢,这么爱干净一个人,怎么就受得了自己这个糙汉子?他是不知道高晋怎么想,但他觉得自己后半辈子是没可能结婚,更不可能要孩子了——喜欢上了这么个人,还有谁能入眼呢?也不知道哪天自己再受了工伤,浑身血呼啦嚓的不能动,高晋愿不愿意纡个尊照顾他……万一那时候再有个……比自己体面的人出现……

       可能是刚才说话浪费了力气,又被呕吐搞的虚弱,病人志杰多愁善感了没几分钟,脑子又开始昏沉,悲惨命运刚脑补了一个开头,眼皮一合,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,志杰又被高晋摇醒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朦胧睁开眼,看到高晋在床边站着,手里端了什么。鼻子虽然不好使,但志杰还是隐约闻到了点儿食物的香气。

       他使劲眨眨眼睛,坐起身。

       高晋手里端的是个青花骨瓷的碗,里面盛了多半碗细细绵绵的白米粥。米粒吸收了足够的水分,满满鼓胀起来,又开了花,勺子陷在粥里,浓浓稠稠。上面还撒了些青菜丝和花生碎,典型的广式做法。

       志杰有点惊讶。

       高晋面无表情,把粥往志杰手里一送,说:“还是吃点再睡。”

       志杰有点犹豫,能吃到一碗家乡味道的广式粥挺难得,他闻着米香也觉得开胃,就是不知道吃了会不会再吐。不过胃袋倒是很诚实,他给米粥相面了3秒钟,肚子咕噜了一声,这次是感觉肚子真饿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端过来喝了一口。不同于刚才饭菜的味道,米粥清香软绵,糯糯烂烂。他笑着说:“不错啊阿晋,你家泰佣还能做这么地道的广式白粥呢?”说完一勺一勺认真吃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碗不大,也许泰佣知道他胃口不好,也没有盛太多,他几口就吃完了,吃完还不听高晋答话,疑惑地抬头。高晋侧着脸面无表情看着黑漆漆的窗外不知道想什么,可分明耳朵尖有点红了。志杰愣了下,忽然福至心灵。

       他小心试探了一句:“阿晋,不会,是你做的吧?”

       是啊,自己祖籍广东,这种白粥,是他来港前的少年时代再常吃不过的,高晋家的泰佣又怎么会知道他是哪里人。

       高晋扭过脸看着志杰的眼睛,表情透着一丝窘迫,他实在不想承认刚才用手机搜食谱,花一小时熬粥的人是自己,只故作淡定:“怎么,怕我毒死你?”

       志杰端着空碗,又感动又高兴:“这么好吃,有毒我也吃光,不过,你舍得毒死我?”说完挤眉弄眼地抛了个媚眼,把空碗往高晋脸前一递,无视高晋愈加危险的眼神,笑嘻嘻说:“阿晋,再来一碗!”一小时前那点没成型的忧郁早不知抛到脑袋后面的哪个角落里去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  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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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最近杰晋好冷,搞个解饿。谢谢安哥拉和伟伟鼓励,大么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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